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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莫言在戲曲文學劇本《錦衣》中將“公雞變?nèi)恕钡拿耖g傳說和“革命加戀愛”的經(jīng)典小說模式雜糅在一起,為讀者講述了一個十分生動的故事。《錦衣》中塑造的女性形象雖然較少,但每一個形象都很生動,體現(xiàn)了莫言對女性命運的關(guān)注。
關(guān)鍵詞:《錦衣》; 女性??;莫言
戲曲文學劇本《錦衣》是作家莫言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后的新作之一,其將“公雞變?nèi)恕钡拿耖g傳說和“革命加戀愛”的經(jīng)典小說模式雜糅在一起,為讀者講述了一個跌宕起伏、出神入化、出人意料的故事。一直以來,莫言都是一個擅長講故事的人,好的故事離不開人物形象的塑造,宋春蓮、王婆、季王氏是《錦衣》中三個重要的女性形象,她們代表了清朝末年特定歷史環(huán)境下的三類女性。
一
《錦衣》中的第一位女性形象宋春蓮出現(xiàn)在劇本第一場“橋頭賣蓮”中,劇本通過宋春蓮父女二人的對話,將春蓮的身世交代得一清二楚。宋春蓮是清朝末年山東農(nóng)村一位普通的婦女,其母親去世,父親染上煙癮。作家莫言通過春蓮母親托夢給她父親,說她將遇到一份好姻緣這一民間故事慣用的模式,引出下文其父將其賣掉的劇情。正如西蒙娜·德·波伏娃在《第二性》中寫道:“由于女人一無所有,所以到不了一個所享有的尊嚴的高度;她本人是屬于男人的財產(chǎn),首先是她父親的財產(chǎn),然后是她丈夫的財產(chǎn)?!赣H對少女擁有一切權(quán)利;通過婚姻,他把她完全轉(zhuǎn)讓給她的丈夫?!盿對于自己被賣的命運,春蓮雖然心生埋怨,卻無反抗之力。“橋頭賣蓮”的鬧劇中,春蓮與季星官初次見面,季星官對春蓮心生愛慕,為后面二人的結(jié)合做出了鋪墊。春蓮就像“大風浪里無桅的船”,無依無靠,面對自己被賣、與公雞成親、被婆婆欺壓、被莊雄才等調(diào)戲的命運,她始終無反抗之力。在這種絕望的境地之下,那只與春蓮拜堂成親的公雞,在很大程度上給她帶來了幫助與安慰。這種表面上看似荒誕的故事情節(jié),不僅增加了整個故事的生動性,同時也增添了后文季星官那場“公雞變?nèi)恕钡目嗲閼虻纳鷦有浴!跺\衣》中的第二位女性形象王婆出現(xiàn)在劇本第二場“姑侄聯(lián)手”中。從王婆一開頭的自白中我們得知,其婚姻生活的不幸是由媒婆李大嘴所致。在王婆使用各種手段反抗無果之后,她選擇了“好死不如賴活著”,接受并認同自己的命運。從此,王婆便像曾經(jīng)迫害自己的李媒婆一樣做起了媒婆,用她自己的話來說,就是“在哪里跌倒的,就在哪里爬起來”?!跺\衣》中的第三位女性形象季王氏出現(xiàn)在第三場“鹽鋪詐銀”中。季王氏丈夫剛死,兒子在日本留學,其孤身一人與一只神雞為伴,看守順發(fā)鹽鋪。作為順發(fā)鹽鋪的女主人,她有著小商人的精明與算計,同時也具有剛正不阿的品性。在王婆苦心說媒的過程中,季王氏更是深明大義,堅決主張“兒女婚姻大事,老身不能做主”。無奈王婆與王豹用盡詭計,季王氏為保護兒子季星官,答應(yīng)下了這樁荒誕的婚姻。作為婆婆的季王氏在得知季星官已死的情況下,并未同情春蓮年紀輕輕便守寡的命運,對其百般刁難與責罵,很有一副“多年媳婦熬成婆”的做派。她有商人的精明,有舊時婆婆的惡毒,但又渴望世俗的安穩(wěn)。
二
曾有評論家說:“中國現(xiàn)代男性敘事往往把主動型女性妖魔化,把女性主體性誣為是對男性主體性的壓抑,并且拒絕同情主動型女性的生命困境,以喜劇的態(tài)度丑化、嘲弄主動型女性,從而把試圖僭越封建女權(quán)道德的女性誹謗為謀夫、欺夫的惡女人……”b在戲曲文學劇本《錦衣》中,莫言有意識地避免了這一缺陷。在他塑造的三位女性形象春蓮、王婆、季王氏身上,我們雖然可以看到男性對她們的壓迫以及這種壓迫對她們?nèi)松\的損害,但是在她們身上,我們看到的更多是敢于與強大的男權(quán)力量相抗衡的勇氣。為了更好地表現(xiàn)女性對男性壓迫的反抗,莫言采用了大量尖銳、集中的矛盾沖突。這些沖突首先表現(xiàn)為人物之間的沖突,例如春蓮為反抗其父,大膽地拆穿其父的謊言;王婆為反抗被父母和媒婆操縱的不幸婚姻,用了跳井、喝假農(nóng)藥等方式;季王氏為了反抗莊雄才、王豹等人的欺壓,引出公雞與他們對抗。雖然這些抗爭大都是以這些女性的失敗收場,但在這種反抗中,我們依舊看到了莫言試圖重新構(gòu)建女性主體意識、顛覆男權(quán)統(tǒng)治的寫作立場。《錦衣》中,一個更令我們感到悲哀的事實是,這些女性雖然勇于對自己的悲劇性命運做出反抗,然而,一旦成為權(quán)力的掌控者,她們便采取更加殘忍的手段去欺壓比她們地位更低的女性。著名女作家鐵凝曾說過:“在中國,并非大多數(shù)的女性都有解放自己的明確概念,真正奴役和壓抑女性心靈的往往也不是男性,恰恰是女性自身。”c我們從莫言在《錦衣》中塑造的三位女性形象可以看出,雖然在男性當權(quán)的社會中女性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,雖然她們都曾試圖去對男權(quán)社會進行反抗,但當她們成為權(quán)力的掌控者之后,她們并沒有把反抗的矛頭指向男權(quán)社會,而是面向了那些比她們地位更低、生活更悲苦的女性。由此說來,在更大程度上壓迫、摧殘女性生活的,恰恰是女性自身。例如李媒婆對王婆婚姻的干涉,王婆對春蓮婚姻的干涉,季王氏對兒媳春蓮的殘酷對待等。在劇本第十一場“撞墻救雞”中,面對莊雄才和王豹的欺凌,為了自己生活的安穩(wěn),季王氏并未與春蓮一同反抗他們的無理要求,而是主動勸說兒媳春蓮姑且答應(yīng)莊雄才的無理要求。在劇本第十二場“兩情繾綣”中,面對知縣的提問,季王氏根本不為兒媳春蓮辯駁,而是直言“家門不幸,出此賤人”,將春蓮置于這場審判的風口浪尖上。《錦衣》中,這種女性在面對自己的同胞受到欺凌,不僅不去幫助其脫離困境,反而落井下石的例子比比皆是,女性所面臨的此類困境不得不令我們深思。在當時的社會環(huán)境之下,她們已然處于劣勢,然而,她們一旦有了某種“特權(quán)”,便用更加殘酷的手段來欺壓比她們更處于劣勢的女性,這也是造成女性長期處于劣勢的悲劇性命運的一個重要原因。
三
在《錦衣》中,作家莫言將“公雞變?nèi)恕钡拿耖g傳說和“革命加戀愛”的經(jīng)典小說模式雜糅在一起,為讀者講述了一個獨具真情的故事。作家莫言將三位女性都放置在真實生活中,通過她們的真實做法、真實想法,淋漓盡致地詮釋了一個“真”字。春蓮雖被父親賣掉,忍辱與公雞拜堂成親,但她對于愛情的期許與渴望,對季星官假扮的“錦衣王子”的真情相許,更是體現(xiàn)了她的真性情。這一類的女性形象,莫言在之前的小說中也塑造過,如《透明的紅蘿卜》中的菊子、《金發(fā)嬰兒》中的紫荊、《糧食》中的梅生娘等,都是具有真性情的女性。在春蓮身上,這樣的真性情更是體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。春蓮雖忍辱與公雞拜堂成親,但春蓮路遇莊雄才、王豹等人欺凌,公雞盡全力相助;而后,莊雄才、王豹等人再次上門逼迫春蓮與莊雄才成親,公雞相助不得,性命岌岌可危之時,春蓮頭撞墻壁,寧死守護公雞,我們不難看出她的有情有義。季星官在夜間假扮“錦衣王子”與春蓮相會,對她百般照顧,二人情動于中,共效魚水之歡。季星官為促成革命的成功,并未對春蓮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,春蓮雖心生疑慮,卻大膽與其相愛相守,也都充分展示了春蓮的真性情。在春蓮和季星官的愛情里,春蓮沒有被傳統(tǒng)的倫理道德所束縛,他們二人雖是名正言順的合法夫妻,但春蓮并不知道季星官的身份,在此背景之下更可看出二人愛情的偉大。春蓮為了追求愛情,敢于與傳統(tǒng)的倫理道德相抗衡,他們二人的愛情更是建立在互相愛慕的基礎(chǔ)之上。在春蓮和季星官的愛情里,作家莫言巧用“公雞變?nèi)恕钡拿耖g傳說。春蓮在不知道季星官身份的情況下,不顧旁人的眼光、不管自己已為人媳的身份,大膽與其相知相愛,更凸顯了春蓮作為一個女子的“真”。同時,這與作家莫言的寫作立場息息相關(guān)。曾有評論家說過:“作為一個小說家,莫言骨子里面還是個農(nóng)民。他的作品之所以出色,就在于他作為一個藝術(shù)家有著農(nóng)村生活的根、農(nóng)民的血液與氣質(zhì)?!眃一直以來,莫言都站在民間立場上進行寫作。在戲曲文學劇本《錦衣》中,莫言依舊采取這種民間的寫作立場,將他筆下的人物寫得活靈活現(xiàn)。例如,王婆發(fā)現(xiàn)春蓮與男子夜間相會后,在是否要將此事告知官府,收取個人利益上曾進行了自我拷問:“這事缺德不?缺!”e作家莫言僅用寥寥數(shù)語,通過王婆內(nèi)心激烈、尖銳的矛盾沖突,便將其復雜的內(nèi)心世界描寫得一清二楚。王婆內(nèi)心的自我拷問,更顯得王婆是一個真正的人,體現(xiàn)了王婆的“真”。另外,莫言通過季王氏對于兒媳春蓮的態(tài)度、其在得知兒子季星官仍然活著時的喜悅表現(xiàn)等細節(jié),將這個渴望在亂世中謀求安穩(wěn)、保全兒子的母親形象刻畫得細致生動。相比莫言在《豐乳肥臀》中塑造的“大地母親”形象,季王氏的形象顯得有幾分單薄,但是,這絲毫不影響其母親形象的高尚與偉大。莫言將其置于家庭變故、革命風云的大背景之下,寫出了她作為一個母親的“真”。綜上所述,在戲曲文學劇本《錦衣》中,莫言將這些女性放置在革命風云的大背景下,展現(xiàn)了她們身上的真性情,體現(xiàn)了作家對于底層女性命運的關(guān)注。
作者:張晉霞 單位:山西金融職業(yè)學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