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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家里有一個鬧表,三天兩頭壞,做飯上班招不準鐘點,很不方便。她愛人和她商量打算買一個新的。去年商店進來幾批掛鐘,許多人都等著買。別人勸她:“你家不是沒有鐘嗎?這回你留一個吧!”她說:“咱們需要的,也正是群眾需要的,咱當營業(yè)目的,先顧自己那能行啊!”堅持沒有買。有一次她愛人聽說商店又來鐘了,就和玉霞商量,耍玉霞趁工作上的方便,預(yù)先買下一個,免得賣完了,自己買不到,并說:“你在店里工作,難道連這點光都沾不上?!崩钣裣悸犃吮阈χf:“這東西在我們百貨組里,自己要買比誰都便利,可是,那算什么為群眾服務(wù)呢?不就成了為自己服務(wù)嗎?”她怕她愛人思想一下轉(zhuǎn)不過彎來,義解釋道:“你想,百貨大樓五六十號人,誰沒有個家,誰沒有幾個親戚朋友,要是一來貨都搶先買了,怎么能很好滿足群眾的需要呢?我們應(yīng)該先人后己。等表來多了,該輪到自己買才買?!苯?jīng)過她耐心的解釋,愛人也想開了,便決定不買表。第二天,她愛人把原來的壞鬧表送到表店去修理了一下,對付著使用起來。
有很多親戚朋友托她買好貨,都被她婉言拒絕了,有些落后的人便風(fēng)言風(fēng)語地說她這樣做不近人情。她聽到后瞇著眼睛笑著說:“我們不是過去的買賣人,而是國家的主人了,拿國家的東西做自己的人情,就會給黨造成不好的影響。只有公正無私才是最大的人情。”
有一天,商店快要下班了,柜臺前的顧客漸漸地稀少起來。小李在柜臺里正聚精會神地忙著點款。
“小李!小李!”突然有誰叫了兩聲。小李抬起頭向喊她的人打了招呼:“同志,你有什么事嗎?”那人的眼睛向周圍溜了一遍,見兩邊的幾個營業(yè)員正在低頭忙著算眼,便湊來贊許她說:
“工作很忙吧?你的點款技術(shù)不錯呀!”
小李對來人只是微微地一笑,沒有答話。
“你家生活怎么樣?”那個人又問。
“很好?!毙±钏实鼗卮稹?/p>
“象你們新營業(yè)員掙的少,可真夠嗆!”那人又說。
“咱們相互照顧一下不好嗎?你賣我?guī)讉€面盆和鋁鍋,我給你幾百斤白菜,我們那里有菜園子,今后你家吃菜,只要和我說一聲就行了,不成問題?!蹦侨藵M臉陪笑地央求著。
在一個貧困縣的縣城角落里面,人們經(jīng)??匆娪袀€七八歲的小女孩,一手提著個編織袋,一手拿著個鐵勾子,天不亮就到一堆堆垃圾旁邊,彎著腰底著頭,從那臭氣熏天,骯臟無比的垃圾堆里面撿破爛;她把一個個塑料瓶子,易拉罐,和一些廢紙片都裝進袋子里面;裝滿后又背到廢品收購店,換來幾元錢,然后再去到街上藥店里買些治療偏癱的藥,才回到她家里面。
回到家,她把藥一片一片就喂到爺爺嘴里面;讓爺爺吃完藥,又去讓瞎眼的奶奶幫她給爺爺把身翻;而后再給爺爺洗洗臉,隨后又自己洗把臉,再去做飯;做好飯先把飯端給奶奶吃,再去喂爺爺飯;最后她自己才去吃飯;她吃過飯,再把屋里、院子里的地都全打掃一遍后,才趕快背起書包馬不停蹄地往學(xué)校里趕,到了學(xué)校她總會累出一身汗!
老師見這女孩很可憐!每次開學(xué)收學(xué)費,都是少收她的錢!每天她上完課,老師還總是把學(xué)習(xí)要點特意向她指點!這孩子生來就天資聰明!好學(xué)!因此,她的學(xué)習(xí)也不一般!每次考試成績都名列在前!她每天放學(xué)回到家,總是先把家務(wù)活先做完再去作作業(yè);有時候她夜里看書,都是看到深夜十多點!----
這個小女孩名叫李楠楠,外人都把她的名字念成‘李難難?!前?,這孩子也真是太難太難!楠楠這時才是個還不滿八歲的女孩家,她現(xiàn)在還是在幼年!就受如此的艱難!讓人看見真讓人感到心酸!
楠楠一出生,她爹就死了,她娘改嫁走了至今再沒回還!是她爺爺奶奶把她養(yǎng)活到五歲時,奶奶又得了白內(nèi)障瞎了雙眼!她爺爺也在那年又得了偏癱病!從此臥床不起,再也不能動彈!這下家里的一切,也就只能由她一個人來承擔!她每天洗衣,做飯,掃地,收拾家務(wù),----這些家務(wù)活她不干又有誰替她干?她奶奶眼瞎看不見!爺爺又不能動彈!每天還得給爺爺把身翻!她小小年紀給爺爺翻身又翻不動!真讓她作了大難!無奈,她只好叫瞎眼的奶奶來幫她翻!家里的活,開始她啥也不懂,啥也不會干!她就讓瞎眼的奶奶摸著去教她,教她學(xué)洗衣,教她學(xué)做飯!----想想看,一個頑童要干這么多的家務(wù)活會有多么難?而且那時她家里還十分貧寒!從前,爺爺奶奶一直靠在街上做小買賣養(yǎng)家糊口!自從爺爺一病倒,奶奶又瞎了眼,家里一下就斷財源!現(xiàn)在,她家的生活也只能靠政府救濟那一點錢!本來這點錢連家里花費就不夠用!她爺爺看病還得花錢!上哪去弄這么多的錢?
有天,這事被一個好心的阿姨知道并看見,見這孩子確實很可憐!她就馬上給她掏出一百元錢,遞給她說:“孩子,阿姨這錢不多,你就收下吧!去給你爺爺把病看看,我看你很可憐!又見你很頑強又很勇敢!我知道你家里缺錢!你爺爺看病又得花錢!可又無處弄錢!依我看,你可以到外邊去撿些破爛,送到廢品收購站也能換點錢,這樣你家里不是就會好一點?你想想看管不管?”
阿姨的一句話,一下就讓楠楠開了眼!她馬上對那個阿姨說:“管!阿姨,您說得很對!俺明天就去撿破爛換錢!謝謝您啊阿姨!是您給俺指點,恁還給了俺這么多錢!”
從此,小楠楠就每天天不亮就去撿破爛!撿了破爛換些錢就去給爺爺買點藥,往家里再買點油和鹽再買些米和面!----,后來,她還另外攢了一些剩余的錢,她自己就去學(xué)校報名上了學(xué)!這下把她喜歡得就好像把那苦變成了甜!
后來她爺爺有天終于去世了,是鄰居幫她把她爺爺安葬在地里面;那天,她難過得哭了一整天!埋葬她爺爺花了不少錢,都是鄰居借給她的錢!這錢她用啥去還?這又讓她作了大難!這時,她就決定不再上學(xué)了,天天去撿破爛換錢,想以后慢慢去還鄰居的錢!
二 拾荒小男孩
時間一天天過去,一轉(zhuǎn)眼小楠楠已經(jīng)十一歲了;這些年她受盡了苦難!也經(jīng)歷了艱難的磨練!使她變得更加頑強!更加老練!她把艱難當成鍛煉,把苦當做甜!她曾自己對自己說,只要俺這樣一直奮斗下去,總會有好起來的那一天!
就在她十三歲那年,有天她正在拾破爛,偶而遇見了一個年齡跟她一樣大的小男孩也在那撿破爛!她上前一問,那男孩說他叫張劍南,外人都叫他‘張艱難’!是啊,這孩子也是太苦,太艱難了!他說他也是沒辦法才來檢破爛!她倆見面一談,才知道這男孩也和她都住在同一個縣城里面;他家的情況也是跟她家一樣,都有同樣的遭遇,同樣的災(zāi)難!這男孩也是從小沒了爹娘,也是他爺爺奶奶把他養(yǎng)活到今天!他奶奶不幸去世后,就剩下個爺爺也是瞎了雙眼!同樣也是因為他家里貧窮少吃缺穿,他才出來撿些破爛去換點錢;就這樣倆人見面一說一談,他倆很快就成了知心朋友!從此就成了離不開的好伙伴!他倆從那天起,就誰也離不開誰了,從此,他倆每天一同去拾破爛,在一塊交談,又同時回家去吃飯。
就這樣,時間一天天過去了,轉(zhuǎn)眼間,又熬過了兩三年。
有一天,她倆正在拾破爛的時劍南對楠楠說:“俺聽人家說,現(xiàn)在改革開放了,有好多人都到外地打工去了,還掙了不少錢,咱年紀小不能去打工,那咱能不能也到外地去多撿些破爛多換點錢?楠楠,你看管不管?”
楠楠說:“去哪呀?在外邊的破爛難道能比咱這兒好撿?”
劍南說:“聽說在青島,在濟南,那邊的人比咱這邊的人富裕,人家仍了很多破爛很少有人撿!咱要是到那里去撿,肯定比咱這里能撿得多!能多換錢!你看呢楠楠?-----”
楠楠說:“俺看管是管!可咱就是再想去!咱家里還都有個瞎眼的老人怎么辦?”
劍南說:“那好辦!咱不會也把他們都帶到那邊?咱不會租套房子也讓他們住在里面?咱不是一樣可以去撿破爛換錢?這樣兩個老人在一起還能說說話交談交談?你看他們都眼瞎都看不見,現(xiàn)在都是一個人在家里面,多寂寞多孤單!-----”
楠楠想想也是,就馬上說:“那好吧!要不,咱現(xiàn)在就回家去作作兩個老人工作去?看他們愿不愿意跟咱一起去外邊?”
劍南一聽就高興地說:“管!那咱這就回家跟倆老人說說去!要是他們都同意,都說好了,那咱這就動身去青島,或者去濟南!你看管不管楠楠?”
楠楠馬上說:“管!”他倆說罷,就馬上各自回了自己家里面。
楠楠一到家,就跟她奶奶說了去外邊的事;她奶奶一聽卻說:“俺老了,眼又看不見!又去那么遠!俺去了又能干啥呀?----嘿!俺還真不如早點死了算!”她奶奶好象有些作難。
楠楠說:“奶奶,您可別這么悲觀!奶奶,您要是去了,說不定您還能摸著給俺倆去做做飯呢!雖然您眼看不見,可您不知道吧奶奶,到那邊可不是叫您再燒柴火去做飯!而是用氣,或者是用電去做飯!俺可以提前給您賣好菜,賣好米面油鹽,俺可以提前教會您,如何開開關(guān),怎么去關(guān)電源,----再說,俺要是有時間能回來,俺咋能會讓您給俺去做飯?去吧奶奶,俺要是去,俺決不會丟下您一個人不管! -----”
奶奶聽楠楠這么一說,就說:“那好吧,那俺就去試試看?”最后,奶奶總算是勉強答應(yīng)了,可見奶奶的臉上還好像是陰天!
到第二天,楠楠見了劍南,就把她回家跟奶奶說的話統(tǒng)統(tǒng)對他學(xué)了一遍,劍南一聽也說:“俺也總算作通了俺爺爺?shù)墓ぷ?!?/p>
楠楠說:“好哇,那咱啥時間動身去濟南?”
劍南說:“那咱明天就去吧,你看管不管?”
楠楠高興地說:“明天就明天!那咱就快回家去準備吧!”而后,她又問劍南:“明天幾點?”。
劍南說:“明天八點,咱就在火車站見!我已經(jīng)問過了,明天八點有去濟南的火車路過咱縣火車站!我明天就提前去買好車票,在進站口等你們,你們可要準時到車站!啊?”
第二天一大早,楠楠就起了床,做好了飯,讓奶奶起來洗罷臉,吃過飯,她就背起行李扶著奶奶出了門,馬上就坐上公交車就去了縣火車站;
這時時間正好是早上八點!楠楠扶著奶奶一進火車站票房,她一眼就看見,劍南正站在進站門口等他倆進站!他爺爺也緊跟在他身后邊;楠楠一見,也不敢怠慢,就馬上扶著奶奶走到劍南身后邊;隨后,他們就一同進了火車站;剛進去,就見開往濟南的列車進了站!火車停穩(wěn)后,他倆就分別扶著兩個老人上了火車,坐進火車廂里兩個面對面的兩個座位上面,讓兩個老人坐在同一個座位上,他倆就坐在兩個老人的對面;火車停了幾分鐘,就啟動開出了車站!向著濟南的方向開去了;這時楠楠見奶奶臉上這才露出了一點點笑臉!就聽奶奶說:“俺這輩子還沒有坐過火車呢!這火車跑起來還真穩(wěn)當,感覺還真舒坦!----”
楠楠說:“奶奶,您這么大年紀,受了一輩子罪!為俺作了那么多難!等俺有了錢,一定讓您享享福!過個幸福的晚年!到時候,俺要是真的有了錢,俺還想讓您坐飛機到北京去玩玩!----”
楠楠的奶奶一聽就笑了,便隨口笑著說:“管!乖乖,俺說不定還真能享俺孫女的福呢!”奶奶說罷,又見她笑啦,見她笑得是那么自然,那么好看!
楠楠歡喜地看著奶奶笑,只見奶奶那條條皺紋雖然已經(jīng)爬滿了臉,但她笑起來卻是那么的好看!那么的燦爛!這時她就在心里說:‘俺長這么大,還沒見奶奶這樣笑過!都是見奶奶底著頭,皺著臉,整天嘿聲嘆氣為生活作難!-----。’
楠楠的奶奶笑著說罷,又用手拍了拍坐在她身邊的劍南的爺爺說:“大哥,你坐過火車嗎?”
劍南的爺爺說:“嘿!這火車俺坐過是坐過!不過,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;那還是在六幾年生活最困難的時候,俺曾經(jīng)坐火車到外地去逃荒要飯!可俺那時哪是坐火車呀,那也只能說是叫爬火車呀!俺坐的都是貨車!像賊一樣蹲在拉煤的車廂里面,弄得俺灰頭土臉!俺都是搐著頭蒙著臉!生怕叫鐵路巡警看見俺!哪像現(xiàn)在這樣大大方方的坐火車呀,你看今天坐著多平穩(wěn),多舒坦?!-----”
三 老人的心愿
楠楠和劍南和他們倆的爺爺奶奶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,到了第二天,終于到了山東濟南火車站;劍南和楠楠分別扶著兩個老人下了火車,出了車站;他們又到車站前飯店里吃過飯,而后又扶著倆老人順著大街又走了不知有多遠,就在一個居民區(qū)里停下來;這時楠楠和劍南忽然看見,在離居民區(qū)不遠的地方,有個垃圾堆!垃圾堆里仍滿了各種各樣的廢品,破爛!有破紙箱,空酒瓶,爛鐵鍋,破衣衫-----堆了一大片!-----他倆一見,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臉!他倆都在心里說:‘俺還真算來對了!這里還真比咱老家的破爛好撿!將來一準能撿不少破爛!多賣些錢-----?!?/p>
這時,他倆就先讓兩個老人坐在路旁邊休息,他倆就馬上到居民區(qū)里租了民房三間,又馬上回來扶著兩個老人走進屋里面;而后,他倆又到街上買來油鹽米面,各種調(diào)料,又賣了幾斤大肉,大蒜,還有幾樣青菜,然后就開火做飯;做好飯,他們和兩個老人吃著,都覺得吃的特別香,格外甜!
飯后,她們就讓兩個老人在屋里休息;楠楠和劍南就馬上去了那個垃圾堆旁邊,到那里就開始撿破爛。
在倆孩子走后,他倆的爺爺奶奶坐在屋里凳子上,就開始你一句我一言地開始交談;倆老人說起來話來好象都很開心!說起家務(wù)事來又似乎都很隨便!好似他倆一見面就感覺很對脾氣,很有緣!好象都有很多的話要向?qū)Ψ秸劊‰m然他們的眼都看不見,可他們都似乎感覺到對方的臉上,都是笑容滿面!他倆從以前說道現(xiàn)在,又從現(xiàn)在說道將來,他們可以說是無話不談!當他們說到從前時,他們都會難過得淚流滿面!此時,他們都說:‘那可能是咱的命都不好,是老天有意要懲罰咱!’當他們說到現(xiàn)在時,他們都又會喜歡得笑聲一片!他們都說:‘那可能是咱命里都有個爭氣的好孫子,好孫女孝順咱!’當他們又說到將來時,又都說:‘只要這倆孩子好好干,說不定咱將來,還真有咱幸福的那一天!’
當他倆說起他們的老伴時,楠楠的奶奶說:“嘿!俺跟楠楠的爺爺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,他從來也沒有像咱倆今天這樣,說過這么多的話,談得這么開心過!這也可能是因為那時候俺的生活太苦,心里太煩!況且也沒有咱這會兒這么清閑!可能以后就好了,說不定好日子就在后面!”她還說:“我說俺那老頭子,可能就是沒有享福的命吧,快到享福的時候啦,他卻去了陰間!呵呵呵-----”
楠楠的奶奶說罷,劍南的爺爺就說:“俺也跟俺那個老伴過了大半輩子,可俺那個老伴可不跟你呀!她從來也沒像你這樣,跟俺痛痛快快地坐在一起這樣談!她還是個小心眼,因為一點小事,她就會跟俺鬧個沒完!俺有時候總想跟她翻臉!可俺覺得,俺不能跟她一般見識!要是跟自家媳婦鬧翻臉,外人看見不笑話俺?所以,俺能忍就忍!她要是跟俺鬧急了,真不能忍俺一走就算完!哈哈哈-----?!?/p>
當他倆說起他倆的孫子、孫女今后的婚事的時候,楠楠的奶奶說:“嘿!俺楠楠今年已經(jīng)二十歲了,到現(xiàn)在還沒個婆家,俺每次只要跟她一提起這事,她總是說不讓俺管!這真讓俺作難!-----”
劍南的爺爺說:“你看你那個孫女楠楠說話有多甜?頭一回見俺,她就大爺大爺?shù)慕袀€沒完!俺雖然眼看不見,可俺覺得她長得肯定好看!俺劍南曾多次對俺說過恁楠楠,說她人長得很好看,說話也很甜,還說他有您楠楠的照片,還說:‘爺爺恁要是能看見,我就叫恁看看!恁要是看見了,保證喜歡!’----從俺劍南的口氣里,就能聽出來,俺劍南很喜歡恁那個孫女楠楠!可俺就是不知道您楠楠是不是喜歡俺劍南?但,弟妹你仔細想想看,您楠楠要是不喜歡俺劍南,她為啥會把她的照片給俺劍南?為啥又會跟俺劍南天天在一起?倆人在一塊會又說又笑親密無間?----”
楠楠的奶奶說:“這事她不讓俺管,俺不管!那就隨她的便!他倆只要有緣,早晚會有成婚的那一天!”
楠楠的奶奶和劍南的爺爺說的這樣的話,不知道他倆說過了多少遍,說了多少天,他們一直在等著他們的孫子,孫女能成婚的那一天。
四 破爛王
日月如梭,光陰似箭!一晃時間就又過去了好幾年;就在這幾年里,楠楠和劍南日夜不停的撿破爛,他們不怕苦,不怕累,不怕臟,不怕難,也不怕人家說閑言!他們用自己勤勞的雙手,終于換來了很多錢!他們有了錢后,就又決定改行!決定也開個廢品收購站!當年,他們就到工商局申請備了案,領(lǐng)了個營業(yè)執(zhí)照后!就建起了第一個廢品收購站!到年底一結(jié)算,就賺了一大筆錢!到了第二年,他們又先后又建了第二個,第三個分站!結(jié)果不到三年的時間,他們就又先后建起了十多個廢品收購分站!他們的生意就此紅火起來了,收入也十分可觀!年利潤一下達到幾十萬!固定資產(chǎn)達到上百萬!這下他們的生意真的做大了,他們各分店還買了輛大貨車,他倆還買了一輛名牌轎車本田!在外人眼里,從前那個灰頭土臉撿破爛的倆窮小子,今天竟然變成了個大款!成了赫赫有名的破爛王了!人們再也見不見,他們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衫,帶著滿是灰塵的臉,彎著腰,厥著屁股的窮小子,臟妮子撿破爛!而今天卻見他們穿一身時髦的衣衫,坐著小轎車滿大街上來回地竄!他們現(xiàn)在還在一個高檔小區(qū)里買了一棟小別墅,正在裝修,當新房裝修一新后,他們又把所有的家具都買全!各種電器都安裝完!而后,他們還特意布置了兩個洞房間,每個洞房間里都放有一張豪華席夢思大床,墻壁上掛著大彩電,桌椅,真皮沙發(fā)放兩邊,裝飾柜上鮮花擺滿,洞房上方還橫七豎八拉著五顏六色的彩條,讓人看了,就會感到眼花繚亂!
更讓人不解的是,他們還在兩個洞房間中央的墻上都貼上了一個大紅的‘囍’子!十分扎眼!有人問他倆:“不就是你們倆個準備結(jié)婚嗎?為何要布置兩個洞房間?”
他倆一聽,都忍不住笑了,這時劍南隨便說了句:“俺不會住了這間再住那間?”人家一聽也不敢再問,只是在心里還有個不解的謎團。
五 同結(jié)良緣
兩個新洞房里一切都布置就緒之后,劍南和楠楠就把他們的爺爺和奶奶,酒接到了小別墅里,并把兩個老人都安排住在同一個洞房里面。
這時楠楠的奶奶就覺得有些不對勁!有了意見!她就問楠楠:“楠楠,你咋也叫俺也住這間?俺跟劍南的爺爺住在一塊多不方便?”
楠楠一聽便笑了,馬上對奶奶說:“奶奶,那您就去問問劍南吧!”
“???叫俺去問問劍南?”她奶奶奇怪地問。
楠楠一聽就笑著說?!笆?!是劍南安排的,俺不管!呵呵----”
這時劍南馬上走到楠楠的奶奶跟前,說:“奶奶,這是俺安排的,其實俺跟楠楠早就看出來,您跟俺爺爺很有緣!----”
“很有緣?有緣也不能住在一塊啊!這叫外人看見,人家不笑話俺?!”楠楠的奶奶一聽,就馬上害羞的低下頭,微笑著不敢仰臉看。
“奶奶,您都這么大歲數(shù)啦,咋還這樣封建?”楠楠說著就過去一下拉住奶奶的手又說:“奶奶,這也是俺的意見!俺跟劍南早就看出來啦,俺也看恁跟劍南的爺爺很有緣!劍南的爺爺除了眼看不見,人不錯嘛!劍南也說您是個好人!劍南很想讓您跟他爺爺作個伴!以我看,奶奶,您就聽劍南的吧,您就跟劍南的爺爺就結(jié)婚成個家吧!這樣今后不是啥都方便?-----
“啥?你叫俺跟劍南的爺爺結(jié)婚成家?哎吆吆!乖乖兒,俺都這么大歲數(shù)啦,你還叫俺結(jié)婚成家?這叫人家看見不笑死俺?”楠楠的奶奶一聽楠楠這么說,叫她跟劍南的爺爺結(jié)婚成家,心里又稀罕又喜歡!一下就把她羞紅了臉!
“奶奶,爺爺,您倆要是都同意,那您倆就先辦!俺倆后辦!您倆要是不同意辦,那,那俺倆也不辦!-----”楠楠和劍南都說
“???不是說,你們倆要結(jié)婚嗎?咋又說叫俺倆先結(jié)婚?還要俺倆先辦?啊?-----”楠楠的奶奶說著,就用手拍了拍坐在她身旁的劍南的爺爺又說:“他爺爺,你看看這倆孩子,也不知道這倆孩子又想的啥鬼點!呵呵------”楠楠的奶奶說著就笑起來。劍南的爺爺一聽也呵呵的笑了,可他卻沒有發(fā)言。
這時劍南又對楠楠的奶奶說:“奶奶,恁就答應(yīng)俺倆吧,您倆要是先辦了,一是恁們倆是長輩,這是理所當然!二是,你們倆結(jié)了婚,一起生活更方便,三是,你倆也都這么大年紀了,在一起就能經(jīng)常說說話,聊聊天,不是都不再孤單?不是就能好度個幸福的晚年?四是,這樣辦,人家就再也不會笑話您了!是不是呀奶奶?您想想看管不管??。?---”
“劍南,你,你這孩子咋光叫俺說管不管?這事你咋不問問你爺爺看管不管?呵呵----”喃喃的奶奶說罷忍不住又笑了,并把臉有轉(zhuǎn)向一邊。
劍南的爺爺一聽楠楠的奶奶這么一說,馬上說:“你要叫我說,我說也管!既然兩個孩子替咱安排好了,那就按他倆說的辦!他們說咋辦就咋辦!你說管不管呀大妹子?哈哈-----”劍南的爺爺說著笑著就用手就推了一下楠楠奶奶的肩。
“那你要說管,那,那就管唄!呵呵-----”喃喃的奶奶說罷低下頭,笑著又用手捂住了臉。
“哈哈-----,呵呵-----,哈哈-----”這時,新房里一下子就笑翻了天!這笑聲讓周圍別墅的人聽見,都感到很稀罕!都不知道這家小別墅里的人遇到了啥喜事?咋這么心歡?!
到了第二天,劍南和楠楠就扶著兩位老人,坐進了他們新買的那個‘本田’小轎車里面,就去了民政所里面。
他們老少四人一到了民政所里面,管婚姻登記的工作人員,也都覺得又稀罕又喜歡!他們喜歡的是,見前來登記結(jié)婚的竟是一家老少四口人!他們四個人中,一對卻是八十多歲老人,另一對是青年!他們稀罕的是,這對老人還是這對青年人的爺爺和奶奶,還都瞎了雙眼!這些工作人員都喜歡得抿嘴笑著,先給兩個老人登了記,領(lǐng)了結(jié)婚證之后,又給那兩個青年人把結(jié)婚手續(xù)辦完!辦完手續(xù)后他們才知道,前來登記結(jié)婚的這家人,原來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大款!破爛王的一家人!他們怎能不感到稀罕又喜歡?
他們一家四口把各種手續(xù)都辦完,各人手里都拿著各人的結(jié)婚證書,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笑臉!一家人就這樣喜天喜地坐進了漂亮的小轎車里,就又回到了他們的小別墅新洞房里面!
他們有的是來幫子女帶孩子,有的是被子女接過來養(yǎng)老。他們一方面享受著天倫之樂,一方面又承受著孤獨和煩惱:語言不通、生活不習(xí)慣、沒有朋友、沒有歸屬感……
漂在子女生活的城市,他們的喜樂哀愁你是否懂?如果這座陌生的城市是他今后的歸宿,那么,如何幫助他把陌生變成熟悉,至少,讓他感到安寧?
農(nóng)村人,城里人
口述/曉楠 文/肖然
“五一”回老家,媽媽鄭重地對我宣布:“今年冬天我把豬都賣了,和你爸去北京跟你過!”
聽到這句話,我一驚,一時竟不知是憂是喜。之前我媽曾來北京生活過一段,日子過得磕磕絆絆,并不如意。
2010年3月,我換了工作變得非常忙,老公也一樣忙得暈頭轉(zhuǎn)向,經(jīng)過再三考慮,我打電話向媽媽求助,請她來北京幫忙帶孩子。老太太答應(yīng)得痛快,效率也高,第二天就到了。沒來之前,媽媽一直覺得城里的生活可以用“美好”兩個字概括,等她到了北京,才發(fā)現(xiàn)不是這么回事。
你們城里人真摳
給我媽留下最深印象的是:城里人真摳。超市買菜,發(fā)現(xiàn)有的老太太只買一兩個土豆;她交錢的時候,服務(wù)員找給她3分錢,她大聲跟人家說不要了,3分錢能干啥?跟我感慨“你們城里人真是太摳了”。
過了兩天,我從網(wǎng)上買了一個新鼠標,貨到付款,價格是79元。晚上下班一進門,媽媽就講述了這次不愉快的“購物”經(jīng)歷。原來,快遞到了之后,我媽想講講價,提出給快遞70元,快遞當然說不行,她就漲到了75元,并誠懇地對快遞說:“小伙子,大姨是從農(nóng)村來的,我們農(nóng)村人實在,可不像你們城里人。我也沒少給你價兒啊,才便宜4塊你都不賣,你這不是瞧不起我們農(nóng)村人嗎?”快遞被弄得哭笑不得,最后只好說:“大姨,這東西您不要沒關(guān)系,但是少給不行?!蔽覌屩缓貌粷M意地付了款。我跟她解釋說快遞只是送貨的,不是賣東西的,可依舊不能改變我媽對城里人“摳”的印象。
熱鬧的城市其實很寂寞
在村里,很多人有什么事都愛找我媽嘮,聽聽她的看法。到了北京,沒有人主動找她了,而且她操著一口濃重的家鄉(xiāng)話,自己覺得“跟你們城里的老太太沒法比”。在村里,每家每戶都很熟,串門是常有的事兒,而我們小區(qū)的鄰居見了面從不說話,我媽說:“你們城里人太沒人情味兒了?!?/p>
白天,女兒鬧鬧大部分時間都在幼兒園,媽媽又沒有朋友,閑得發(fā)慌。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,我們上班出門,她就開始給爸爸、姥姥、舅舅打電話,過了幾天,她的手機就欠費停機了。我給她的手機充值時,她喃喃地重復(fù):“這手機是不是壞了?我覺得我也沒怎么打電話,話費怎么就沒了呢?我也不知道問誰,想自己充點錢,又不知道怎么辦。”她的表情里有后悔有心疼,還有點小小的不安。我笑著安慰她只是小事一樁,心里卻有些難過,這樣的小事就讓她不安,在這個大大的城市里,還有多少事讓她無所適從?
不好伺候的“閻王爺”
城市的外部環(huán)境讓媽媽不滿,而在我家的生活更是令她失望透頂。我是正宗的北方人,老公卻是南方人,從小吃米飯喝湯長大。媽媽主廚之后,一日三餐都改成了以面食為主,一餐三個菜也減成了一個菜。時間長了老公受不了,我便委婉地給我媽提了一些意見,比如一天有一餐要吃米、每餐多一個菜、不用剩菜里的油重新炒菜、洗潔精洗完的碗要多沖一遍……我媽冷著臉聽著沒有說話。有天晚上,我打電話問老公什么時候回家,老公說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家。一旁的老媽聽了,喃喃地說:“‘閻王爺’要回家了?!比缓筮M廚房去看還剩下什么菜。我正想著老公什么時候多了“閻王爺”的稱號,媽媽從廚房探出頭來:“曉楠,家里沒有湯怎么辦?”“沒關(guān)系,他隨便吃點就好了?!薄鞍Γ愅鯛敗瘯粷M意的?!眿寢層肿匝宰哉Z地說了一句。我哭笑不得,看來丈母娘和女婿也不是這么好相處的。
你們嫌棄農(nóng)村老太太
那天一回家,我就發(fā)現(xiàn)氣氛不太對。媽媽板著臉坐在沙發(fā)上,鬧鬧在一旁翻來覆去地折騰一張折紙。
“媽,怎么了?”我小心翼翼地問。“今天鬧鬧把英語書拿出來,讓我給她念念,我說不會。她就對我說,姥姥您連這么簡單的英語都不會呀?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瞧不起我這個農(nóng)村老太太了?!眿寢層治稚鷼?。
“小孩子不懂事,她是無心的?!蔽腋鷭寢尳忉?,然后把鬧鬧叫到身邊,想說說她。這時媽媽又來了一句:“孩子是不懂事,所以都是大人教的,要不她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呢?”
我聽了也有點生氣,她怎么跟一個小孩子計較,還這么上綱上線的?!棒[鬧,你過來,誰教你這么說的?”我的嗓門忍不住高了一些。媽媽黑著臉不說話了。
老公想緩和一下氣氛,于是幫媽媽燒好洗澡水,對她說:“媽,熱水器給您插好了,您去洗洗澡吧?!必M料一直黑著臉的媽媽聽了這句話徹底怒了:“你是嫌我這個農(nóng)村老太太臟是吧?當初是誰要請我來的?你們一家人都嫌我,你們城里人心太壞了!”
“媽,他沒這個意思,不就是叫您去洗洗澡嘛?!蔽亿s緊替老公說話。媽媽聽了卻好像火上澆油:“我知道你們是一家的,我回農(nóng)村去!當初是你們請我來的,要不我還不來呢,我養(yǎng)得起自己!”媽媽一邊吼一邊胡亂把錢包扔進拎包,然后開門就要走。我趕緊攔住她:“都10點半了,你到哪里去呀?”“不用你們管,你們這樣的孽子,我告法院去,你們嫌棄老人!”說話間,樓道里已經(jīng)有幾戶人開門往外看,我壓著性子對我媽說:“你聽聽,周圍多少人等著看笑話呢。你要是想回家,明天再說行嗎?”我媽沉默了一會兒,往后退了一步,我趕緊關(guān)上了門。
誰懂她的心
過了一天,我以為媽媽的氣消了,于是試著和她說話,她卻開始了大爆發(fā):“我從超市買了50多塊錢的排骨,你們一塊都沒給我燉著吃;你們帶我吃什么烤肉,就那點東西都不夠我塞牙縫的;我來這么久了,你們都不說帶我出去轉(zhuǎn)轉(zhuǎn)……”
這些事全都是我和老公沒有注意過的,我倆聽得目瞪口呆。
躺在床上,我想起很多。我媽在村里是小有名氣的老太太,年輕時我爸不爭氣,掙錢養(yǎng)家的重擔都在我媽身上。我媽能干要強,在家里從來說一不二,而且上過高中,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,兩個女兒都考上大學(xué)進了城,更是讓她臉上有光。在老家,她是相當有優(yōu)越感的。可是,到了北京,她處處受挫,在外沒有朋友,生活不習(xí)慣,在家又沒人在意她的喜好,還無意中傷她的自尊。是我們太粗心了,沒有替她著想。
迷迷糊糊到了天亮,我準備向媽媽道歉,卻驚然發(fā)現(xiàn)她的東西收拾得干干凈凈,人早就沒影兒了。我趕緊給我爸打電話,我爸氣得直跺腳:“你媽好面子,好勝,早就應(yīng)該提醒你們多關(guān)心她。啥也別說了,她要是回家了我告訴你。”中午,終于等來了爸爸的電話,媽媽安全回村了,我懸著的心才放下來。
一晃過了兩年,一家人沒有隔夜的積怨,何況還是親媽。后來媽媽每每打電話都是問鬧鬧,說想孩子想得厲害,也心疼我們太忙。這次她主動提出要跟我到北京,我不知道,她是否會過得開心。想起兩年前,她總是用“你們城里人”稱呼我們一家,不知道什么時候,“你們”才可以消失?
東北媽媽在廣州
口述/雨浣 文/闞淼
我是一個東北女孩,碩士畢業(yè)后追隨老公到廣州定居。3年前,我懷孕了。得知這個消息,媽媽想都沒想就跟單位領(lǐng)導(dǎo)告了長假,安頓好爸爸,南下廣州。
媽媽是“”時期的工農(nóng)兵大學(xué)生,40歲不到就拿到了教授職稱。她看淡仕途,卻對業(yè)務(wù)非常執(zhí)著,是老家業(yè)內(nèi)響當當?shù)拿餍侨宋??!袄掀钡綇V州前,她還有一年就退休,但已經(jīng)有7家企業(yè)準備返聘她研發(fā)農(nóng)藥。然而,外孫的出生打亂了她下半輩子的人生計劃,為了我和孩子,她放棄了輝煌,成為了“老漂”一族。
高額的生活成本,低下的幸福指數(shù)
初到廣州,氣候、飲食、水土等生活上的不適應(yīng)對年輕人來說都是難免的,對于在東北生活了50多年的媽媽來說,更是扛不住。不久,媽媽就開始沒有理由的間歇性頭痛,考慮到我在坐月子,老公工作繁忙,她忍著沒有說,一個人就近到小區(qū)的私人醫(yī)院看病。這家醫(yī)院一流的收費,二流的服務(wù),三流的醫(yī)術(shù)。醫(yī)生給媽媽開了700多塊錢的進口藥,幾天后,她的頭疼不但沒有好轉(zhuǎn),反而越來越厲害。
這時,我和老公才發(fā)現(xiàn)媽媽的異樣,老公帶她到一家正規(guī)醫(yī)院掛了一個專家號。從早上9點開始,媽媽就在醫(yī)院排隊,13個小時,直到晚上10點,媽媽才看上病。如果想避免這種漫長的等待,必須早上6點前就到醫(yī)院排隊。這次看病的經(jīng)歷讓媽媽真切感受到大城市高昂的生活成本,以及費心力的生活技巧,她開始擔心以后生活的未知性。
這樣的擔心很快應(yīng)驗。以前在老家,媽媽最喜歡的消遣就是約上幾個阿姨去做足浴,放松精神。在廣州,她還想保留這個消遣項目,可是足浴的價格卻從老家的15元一次變成了75元一次,翻了5倍。媽媽每個月的各種開銷要兩三千元,這種價錢的足浴她已經(jīng)無力消費。我和老公經(jīng)常以補貼家用的名義塞錢給她,但她早習(xí)慣了父母給孩子花錢,從來不用我們的錢。望足浴興嘆,媽媽感慨,大城市的生活,挺憋屈的。
媽媽的“經(jīng)濟危機”
開始幾個月,除了看病吃藥買幾件衣服,媽媽沒什么太大的開銷,日子倒也過得安穩(wěn)。半年后,老家的親戚開始走馬觀花似的陸續(xù)來到廣州。難得有個親戚在南方定居,親戚們以看我的名義紛紛到廣州、深圳、香港旅游,有的度結(jié)婚蜜月,有的退休度假,有的過寒暑假……
老公是南方人,親戚來了,就請他們出去吃頓好的,在交通上盡量提供方便,其余的并不管。老公這樣對自己的親戚,也這樣對我的親戚。但媽媽不這樣想,東北人面子大過一切,只要是親戚過來,寧愿掏空自己的錢包,也一定要讓他們吃好喝好玩好,吃飯、住宿、交通、景點的門票,媽媽大包大攬。老公不發(fā)表意見,我看不下去,跟媽媽理論這樣不行。媽媽卻義正詞嚴地教育我:“人家大老遠地跑過來投奔你,不是看得起你嗎?咱寧可去借錢,也要做好8菜一湯,吃不了倒了,也要把人家招待好,不能讓人家回去戳著脊梁骨說再也不想來了。我這老臉可丟不起!”
為了接待親戚,媽媽在經(jīng)濟上進一步明確了“分工”,接待費用由她出,我和老公負責(zé)買土特產(chǎn)和給紅包。只要是我的長輩或弟弟妹妹過來,每人最少給2000塊的紅包,她說我現(xiàn)在的工資比老家的人高很多,要多接濟親戚,才會讓親戚覺得沒忘本。我能理解,卻不能負擔!一年下來,這方面的開銷占據(jù)了家庭支出的一半。而媽媽就更“慘”了,存折上的錢由來廣州前的幾萬塊,減到了一位數(shù)!
媽媽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,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入不敷出的這一天。但在一個人地兩生的大城市,親戚的到來彌補了她心情上的落寞,她甚至盼著親戚們來,情感上的需求,讓她忽略了經(jīng)濟上的壓力。我和老公這個急啊,總不能因為招待親戚搞得自家破產(chǎn)吧?可媽媽的心理需求怎么辦?
幫助“老漂”媽媽重回社會
我和老公認為,媽媽思念家鄉(xiāng)和親人不可避免,大包大攬的招待也只能勸勸,無法阻止,最好的解決辦法是幫她創(chuàng)造一個新的生活圈,讓她融入到新的生活環(huán)境中,在這個城市里有歸屬感,她才能快樂地生活下去。
兒子馬上就到上幼兒園的年齡,媽媽也會變得清閑,我決定幫助她二次創(chuàng)業(yè),一來讓她意識到人雖老,但對社會還是一塊寶;二來盈余收入可以解決當下的棘手問題。
我和老公找到了某童裝品牌公司,并在小區(qū)附近物色了一個30平方米的店鋪,準備開一家品牌童裝店。經(jīng)過一番市場調(diào)研,開店的決定得到了家人的一致支持,于是我出5萬元,媽媽在征得爸爸同意后拿出5萬元積蓄,前期投入的資金夠了。我對媽媽說,店里的收入全歸她所有,我們以后也不會再給她零用錢。當然,做生意有風(fēng)險,如果虧本,媽媽承擔60%,我承擔40%。媽媽覺得這樣有壓力但也有動力,她的二次創(chuàng)業(yè)在兩個月后啟動了。
起初,店鋪的收入僅夠維持開支,有的月份甚至虧損一兩千元。媽媽從來沒做過生意,常常失眠焦慮。這時候老公起了關(guān)鍵作用,他幫媽媽出點子、派傳單、搞促銷、發(fā)展VIP會員。很快,店鋪就有了一批忠實的回頭客。半年后,店鋪收益穩(wěn)中有升,平均每月有4000?6000元的盈利,趕上銷售旺季或節(jié)假日,月收入還能上萬。
店鋪成了媽媽的精神支柱,在這個過程中,她還結(jié)識了很多鄰居,天南海北的人一起聊“老漂族”的生活,聊孩子經(jīng),聊這座城市的諸多趣事。
老家的親戚聽說媽媽在廣州開店做起了老板,以取經(jīng)名義過來的人更多、更頻繁。媽媽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、大方,也不允許我怠慢他們。她不再要求我買土特產(chǎn)和給紅包,而是把店里最新款的服裝送給親戚,我的經(jīng)濟壓力解除了。
如今,退休后的爸爸也來了廣州,他們打算投資開第二家店,一人主管一家。他們想成為這座城市的主人,而不是漂泊者;他們享受著天倫之樂,也想擁有自己的一片天。
專家點評
生活習(xí)慣和人際關(guān)系的適應(yīng),是老漂族面臨的兩項重要挑戰(zhàn)。我們?nèi)粘I钪械暮芏嗔?xí)慣,諸如飲食起居、生活節(jié)奏等因為長久的重復(fù),就形成了一種“動力定型”,而動力定型一旦被打破,很容易產(chǎn)生焦慮等情緒。對老年人來說,幾十年的生活習(xí)慣是一種極其穩(wěn)定的動力定型,忽然一下子要去按照城市的生活節(jié)奏和兒女的生活習(xí)慣來安排日常事務(wù),他們勢必會產(chǎn)生很多負面的情緒。
另外,我們每個人心理上都有一個“舒適區(qū)”,這個區(qū)域的一切都是我們熟悉、可以了解和掌控的,能帶給我們放松、安全、穩(wěn)定的感覺。新環(huán)境常常會將原來的“舒適區(qū)”打破,進而讓人產(chǎn)生不安、焦慮、難以掌控等負面感受。對于老漂族來講,遠離了以前的生活和人際環(huán)境,進而去適應(yīng)一個新的環(huán)境,無疑是打破舒適區(qū)的一個過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