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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(guān)鍵詞:孫光憲;詞;意象;白描;語言
中圖分類號:I222 文獻標識碼:A
文章編號:1005-5312(2012)18-0010-01
孫光憲(約895--968),字孟文,自號葆光子,晚唐五代人,陵州貴平人(今四川仁壽縣貴坪村人)。性嗜經(jīng)籍,聚書凡數(shù)千卷。或手自鈔寫,孜孜校讎,老而不廢。{1}
孫光憲文史著作頗多,而今僅傳《北夢瑣言》二十卷及其“逸文”四卷,其詞賴《花間》,《尊前》二集共存八十四首,風(fēng)格與“花間”的浮艷、綺靡有所不同。他推求詩與詞的同一性,提出“以詩見志”“意疏理寡,實風(fēng)雅之罪人。”在花間派中,孫詞艷麗含蓄與溫詞的儂艷之風(fēng)甚遠,清新哀婉更近韋詞而絕非附庸,其詞文質(zhì)相稱,剛?cè)峒鎮(zhèn)?,體現(xiàn)出清疏健朗的獨特詞風(fēng)?!霸~氣甚遒,措辭亦多警煉。”將文人詞引向清曠剛健,顯豁素樸的藝術(shù)體征,對后世詞曲有一定影響。
一、意象闊達
孫光憲的詞作意象豐富博大,有開闊豁達之景,在水意象的闡釋給予了文人詞更廣闊的空間,它不再僅僅沉浸在綺靡的清歌妙舞畫舫中,男歡女愛花前月下,醉酒一杯宿池邊,而在深度和廣度上加深了詠史懷故的時空跨越和離愁別緒豁達意深。
《河傳》:“太平天子,等閑游戲,疏河千里。柳如絲,偎倚。綠波春水,長淮風(fēng)不起。 如花殿腳三千女,爭云雨,何處留人?。垮\帆風(fēng),煙際紅,燒空,魂迷大業(yè)中?!?/p>
春日隋煬帝行舟游戲江南,花開似錦,美人如云,渺渺煙霞纏繞在華麗的帆上,京杭大運河承載著一個短命王朝虛幻的繁榮,一切皆空,只有河水在波瀾不驚中訴說一段流逝的歷史。這水蕩起孫詞沉沉的心波,在平靜的流淌中涌動著詞人的嘆息,這個嘆息不是凄迷的哀婉,而是詞旨鮮明,內(nèi)容充實的的以古寫今,傷今悼古的嚴肅諫訴。
《浣溪沙》:“蓼岸風(fēng)多橘柚香,江邊一望楚天長,片帆煙際閃孤光。目送征鴻飛杳杳,思隨流水去茫茫,蘭紅波碧憶瀟湘?!?/p>
登高望遠,闊達非凡,情長意遠,蓼岸香風(fēng),江天一線,水流依依,綿綿思念,一片孤帆,凌凌倒影。詞人思緒在悠遠的景象中寄寓綿渺的情思,水在此處雖為送別的場景和寄托,有著闊達的眼界和豁達的情誼,把送別離愁別緒擴大到江天的意象中,而沒有使悲傷之情幽幽沉湎而縮小詞的情懷。
二、風(fēng)貌質(zhì)樸
孫光憲作詞拓展韋莊的質(zhì)樸之風(fēng),多用白描的藝術(shù)手法汲取,描寫人物的情態(tài)和事物的本質(zhì)特征,最為突出的在于其風(fēng)物描寫,色彩景物的隨意幾筆,傳神靈動,在清新中見俏麗,在樸素中見心境。
孫光憲的風(fēng)物詞多是對山水田園詩歌的繼承與發(fā)展,詞作風(fēng)光旖旎,生動活潑,在充滿詩情畫意的描寫中表現(xiàn)出自然質(zhì)樸的藝術(shù)風(fēng)格,他描寫田園農(nóng)村的風(fēng)物時,懷著對農(nóng)村深厚質(zhì)樸的感情,極富親身實感和生活情趣。
《風(fēng)流子》:“茅舍槿籬溪曲,雞犬自南自北。菰葉長,水蒗開,門外春波漲綠。聽織,聲促。軋軋鳴梭穿屋?!?/p>
詞人以白描手法,通過對茅舍、槿籬、溪流、雞犬、織機等景物的描繪,勾畫出一幅典型的具有水鄉(xiāng)特色的農(nóng)舍圖。一片菰葉,一漾綠波,似乎在我們眼前展現(xiàn)開來,白的炊煙,黃的草檐,青的草色,綠的波光,淡傳出了織布聲,單純素淡的水粉色填入簡單質(zhì)樸的田園農(nóng)家的素描中,男耕女織的平淡幸福就蘊于這勤勞農(nóng)事和水鄉(xiāng)繁忙的景象之中。詞作樸實無華,具有濃郁的生活氣息,頗有陶田園詩之風(fēng)。《栩莊漫記》評:“《花間集》中忽有此淡樸詠田家耕織之詞,誠為異采。蓋詞境至此,已擴放多矣?!睂O光憲著力于詞境的開拓,為花間詞注入了鄉(xiāng)間新鮮血液,這在晚唐五代詞中可謂為首創(chuàng)。
竹枝歌一類作品在唐詩中多為描寫地方風(fēng)物人情的詩歌,以劉禹錫創(chuàng)作的《竹枝詞》、《楊柳枝詞》等最為著名。孫光憲取其詩題,作《竹枝》也頗有民歌風(fēng)味,并深得民歌的天然風(fēng)致,語言質(zhì)樸,意境清淡。其一:“門前春水白花,岸上無人小艇斜。商女經(jīng)過江欲暮,散拋殘食飼神鴉?!奔帕瓤帐幹蔼氁r哀怨孤苦之物,商女,殘食,神鴉無不給人淡淡的哀愁。其二:“亂繩千結(jié)絆人深,越羅萬丈表長尋。楊柳在身垂意緒,藕花落盡見蓮心?!卑亚既f緒寄與楊柳荷花,淡雅的色澤如一抹余暉灑在深沉悠遠的內(nèi)心體驗上,平添了一絲憂愁。
三、語言曠淡
孫光憲詞在遣詞造句的獨特之處又在于他對虛詞、疊字、象聲詞的運用。孫光憲“糠秕顏、謝”,推崇文學(xué)語言的平淡易曉,“淡語入情”,以文為詞。
其虛詞運用有自己的特色,巧妙使用一些虛詞作起承轉(zhuǎn)合的先導(dǎo),轉(zhuǎn)入抒情或進一步的內(nèi)心情感抒發(fā)。如:“即此是高唐,掩屏秋夢長?!保ā镀兴_蠻》)“怎奈別離心,近來無不禁?!?《菩薩蠻》)“更何人識,野棠如織?!?《花》)
其有意識地、大量地使用疊詞是對文人詞語言形象化,生動化的擴展。《上行杯》:“草草離亭鞍馬,從遠道、此地分襟。燕宋秦吳千萬里。無辭一醉。野棠開,江草濕,佇立,沾泣,征騎駸駸。”其中,首尾均用疊字,把離愁別緒的期期艾艾和征人遠行和走走停停合二為一,一脈貫通,委婉纏綿?!稘O歌子》:“風(fēng)浩浩,笛寥寥,萬頃金波澄澈?!边\用了兩兩對偶的疊字來展現(xiàn)一派疏曠悠遠的意境,具有俊逸清曠的氣象。
象聲詞是對聲音的直接模仿,在唐五代詞人中,敢于直接用象聲詞入詞的極少,孫光憲卻大膽地使用象聲詞,形象生動地模仿其情其景,使人如臨其境?!拌描谜鬏喓翁幦??離愁別恨千般?!保ā杜R江仙》)是征人的離別,“銀箭落、霜華薄,墻外曉雞咿喔。”(《更漏子》)是等待郎君的惆悵,“扣舷歌,聯(lián)極望,槳聲伊軋知何向?”(《漁歌子》)是悠閑自得的坦然心境。這些描寫,使詞充滿了濃郁生動的生活氣息。
總之,孫光憲作為晚唐五代的文學(xué)家,在詞的創(chuàng)作中,既有那個時代塑造的大背景的風(fēng)貌,又獨樹一幟,開拓了詞的寫景畫人,抒情言志的時空,有清疏健朗的風(fēng)骨。一些文人身歷離亂之苦,心有亡國之痛,懷有“滿眼利名渾信運,一生狂蕩恐難休,且陪煙月醉紅樓。”(《浣溪沙》)的生活情感,于是溫韋并傳,形成詞作陰柔婉約,香軟綺靡的基本風(fēng)貌,而孫光憲在意象選取時的開闊性,勾勒自然風(fēng)物和刻畫細致情感體驗的白描手法的廣泛運用,并以清新淡雅的語言鋪陳敘寫,顯出情真景明的詞風(fēng)傾向,在風(fēng)格和題材上為后來詞的創(chuàng)作提供了建設(shè)性的理念構(gòu)架。
注釋:
①《十國春秋》卷一百二荊南三.
參考文獻:
[1]趙崇祚.花間集[M].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2005.
[2]孫光憲.北夢瑣言[M].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1.
[3]吳庚舜、董乃斌主編,許可等撰著.唐代文學(xué)史.下冊[M].北京:北京人民文學(xué)出版社,1995.
[4]王兆鵬主編.唐宋詞匯評[M].唐五代卷,杭州: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,2004.
[5]郭預(yù)衡主編.中國古代文學(xué)史長編.隋唐五代卷[M].北京:北京師范學(xué)院出版社,1993.
[6]高峰.花間詞研究[M].南京:江蘇古籍出版社,2001.
摘 要:晚唐五代詞人孫光憲推求詩與詞的同一性,在花間派中,孫詞艷麗含蓄不同溫詞的儂艷之風(fēng),孫詞清新哀婉更勝韋詞清淡之意,其詞文質(zhì)相稱,剛?cè)峒鎮(zhèn)?,體現(xiàn)出清疏健朗的獨特詞風(fēng)。把文人詞引向清曠剛健,顯豁素樸的藝術(shù)體征,對后世詞曲有一定影響。本文力圖通過對孫詞在意象(水)運用的宏闊性,在藝術(shù)手法白描技巧的運用上,對風(fēng)物的素淡色彩描繪的精妙質(zhì)樸,語言平淡易曉,清新自然,尤其對虛詞、疊字、象聲詞及俗詞的運用平俗近人,顯出情真景明的詞風(fēng)傾向,具有獨特的藝術(shù)審美價值。
關(guān)鍵詞:孫光憲;詞;意象;白描;語言
中圖分類號:I222 文獻標識碼:A
文章編號:1005-5312(2012)18-0010-01
孫光憲(約895--968),字孟文,自號葆光子,晚唐五代人,陵州貴平人(今四川仁壽縣貴坪村人)。性嗜經(jīng)籍,聚書凡數(shù)千卷?;蚴肿遭n寫,孜孜校讎,老而不廢。{1}
孫光憲文史著作頗多,而今僅傳《北夢瑣言》二十卷及其“逸文”四卷,其詞賴《花間》,《尊前》二集共存八十四首,風(fēng)格與“花間”的浮艷、綺靡有所不同。他推求詩與詞的同一性,提出“以詩見志”“意疏理寡,實風(fēng)雅之罪人?!痹诨ㄩg派中,孫詞艷麗含蓄與溫詞的儂艷之風(fēng)甚遠,清新哀婉更近韋詞而絕非附庸,其詞文質(zhì)相稱,剛?cè)峒鎮(zhèn)洌w現(xiàn)出清疏健朗的獨特詞風(fēng)。“詞氣甚遒,措辭亦多警煉?!睂⑽娜嗽~引向清曠剛健,顯豁素樸的藝術(shù)體征,對后世詞曲有一定影響。
一、意象闊達
孫光憲的詞作意象豐富博大,有開闊豁達之景,在水意象的闡釋給予了文人詞更廣闊的空間,它不再僅僅沉浸在綺靡的清歌妙舞畫舫中,男歡女愛花前月下,醉酒一杯宿池邊,而在深度和廣度上加深了詠史懷故的時空跨越和離愁別緒豁達意深。
《河傳》:“太平天子,等閑游戲,疏河千里。柳如絲,偎倚。綠波春水,長淮風(fēng)不起。 如花殿腳三千女,爭云雨,何處留人住?錦帆風(fēng),煙際紅,燒空,魂迷大業(yè)中。”
春日隋煬帝行舟游戲江南,花開似錦,美人如云,渺渺煙霞纏繞在華麗的帆上,京杭大運河承載著一個短命王朝虛幻的繁榮,一切皆空,只有河水在波瀾不驚中訴說一段流逝的歷史。這水蕩起孫詞沉沉的心波,在平靜的流淌中涌動著詞人的嘆息,這個嘆息不是凄迷的哀婉,而是詞旨鮮明,內(nèi)容充實的的以古寫今,傷今悼古的嚴肅諫訴。
《浣溪沙》:“蓼岸風(fēng)多橘柚香,江邊一望楚天長,片帆煙際閃孤光。目送征鴻飛杳杳,思隨流水去茫茫,蘭紅波碧憶瀟湘?!?/p>
登高望遠,闊達非凡,情長意遠,蓼岸香風(fēng),江天一線,水流依依,綿綿思念,一片孤帆,凌凌倒影。詞人思緒在悠遠的景象中寄寓綿渺的情思,水在此處雖為送別的場景和寄托,有著闊達的眼界和豁達的情誼,把送別離愁別緒擴大到江天的意象中,而沒有使悲傷之情幽幽沉湎而縮小詞的情懷。
二、風(fēng)貌質(zhì)樸
孫光憲作詞拓展韋莊的質(zhì)樸之風(fēng),多用白描的藝術(shù)手法汲取,描寫人物的情態(tài)和事物的本質(zhì)特征,最為突出的在于其風(fēng)物描寫,色彩景物的隨意幾筆,傳神靈動,在清新中見俏麗,在樸素中見心境。
孫光憲的風(fēng)物詞多是對山水田園詩歌的繼承與發(fā)展,詞作風(fēng)光旖旎,生動活潑,在充滿詩情畫意的描寫中表現(xiàn)出自然質(zhì)樸的藝術(shù)風(fēng)格,他描寫田園農(nóng)村的風(fēng)物時,懷著對農(nóng)村深厚質(zhì)樸的感情,極富親身實感和生活情趣。
《風(fēng)流子》:“茅舍槿籬溪曲,雞犬自南自北。菰葉長,水蒗開,門外春波漲綠。聽織,聲促。軋軋鳴梭穿屋?!?/p>
詞人以白描手法,通過對茅舍、槿籬、溪流、雞犬、織機等景物的描繪,勾畫出一幅典型的具有水鄉(xiāng)特色的農(nóng)舍圖。一片菰葉,一漾綠波,似乎在我們眼前展現(xiàn)開來,白的炊煙,黃的草檐,青的草色,綠的波光,淡傳出了織布聲,單純素淡的水粉色填入簡單質(zhì)樸的田園農(nóng)家的素描中,男耕女織的平淡幸福就蘊于這勤勞農(nóng)事和水鄉(xiāng)繁忙的景象之中。詞作樸實無華,具有濃郁的生活氣息,頗有陶田園詩之風(fēng)?!惰蚯f漫記》評:“《花間集》中忽有此淡樸詠田家耕織之詞,誠為異采。蓋詞境至此,已擴放多矣?!睂O光憲著力于詞境的開拓,為花間詞注入了鄉(xiāng)間新鮮血液,這在晚唐五代詞中可謂為首創(chuàng)。
竹枝歌一類作品在唐詩中多為描寫地方風(fēng)物人情的詩歌,以劉禹錫創(chuàng)作的《竹枝詞》、《楊柳枝詞》等最為著名。孫光憲取其詩題,作《竹枝》也頗有民歌風(fēng)味,并深得民歌的天然風(fēng)致,語言質(zhì)樸,意境清淡。其一:“門前春水白花,岸上無人小艇斜。商女經(jīng)過江欲暮,散拋殘食飼神鴉?!奔帕瓤帐幹蔼氁r哀怨孤苦之物,商女,殘食,神鴉無不給人淡淡的哀愁。其二:“亂繩千結(jié)絆人深,越羅萬丈表長尋。楊柳在身垂意緒,藕花落盡見蓮心。”把千思萬緒寄與楊柳荷花,淡雅的色澤如一抹余暉灑在深沉悠遠的內(nèi)心體驗上,平添了一絲憂愁。
三、語言曠淡
孫光憲詞在遣詞造句的獨特之處又在于他對虛詞、疊字、象聲詞的運用。孫光憲“糠秕顏、謝”,推崇文學(xué)語言的平淡易曉,“淡語入情”,以文為詞。
其虛詞運用有自己的特色,巧妙使用一些虛詞作起承轉(zhuǎn)合的先導(dǎo),轉(zhuǎn)入抒情或進一步的內(nèi)心情感抒發(fā)。如:“即此是高唐,掩屏秋夢長?!保ā镀兴_蠻》)“怎奈別離心,近來無不禁。”(《菩薩蠻》)“更何人識,野棠如織?!?《花》)
其有意識地、大量地使用疊詞是對文人詞語言形象化,生動化的擴展?!渡闲斜罚骸安莶蓦x亭鞍馬,從遠道、此地分襟。燕宋秦吳千萬里。無辭一醉。野棠開,江草濕,佇立,沾泣,征騎駸駸。”其中,首尾均用疊字,把離愁別緒的期期艾艾和征人遠行和走走停停合二為一,一脈貫通,委婉纏綿?!稘O歌子》:“風(fēng)浩浩,笛寥寥,萬頃金波澄澈?!边\用了兩兩對偶的疊字來展現(xiàn)一派疏曠悠遠的意境,具有俊逸清曠的氣象。
象聲詞是對聲音的直接模仿,在唐五代詞人中,敢于直接用象聲詞入詞的極少,孫光憲卻大膽地使用象聲詞,形象生動地模仿其情其景,使人如臨其境。“杳杳征輪何處去?離愁別恨千般?!保ā杜R江仙》)是征人的離別,“銀箭落、霜華薄,墻外曉雞咿喔?!?《更漏子》)是等待郎君的惆悵,“扣舷歌,聯(lián)極望,槳聲伊軋知何向?”(《漁歌子》)是悠閑自得的坦然心境。這些描寫,使詞充滿了濃郁生動的生活氣息。
總之,孫光憲作為晚唐五代的文學(xué)家,在詞的創(chuàng)作中,既有那個時代塑造的大背景的風(fēng)貌,又獨樹一幟,開拓了詞的寫景畫人,抒情言志的時空,有清疏健朗的風(fēng)骨。一些文人身歷離亂之苦,心有亡國之痛,懷有“滿眼利名渾信運,一生狂蕩恐難休,且陪煙月醉紅樓?!保ā朵较场罚┑纳钋楦?,于是溫韋并傳,形成詞作陰柔婉約,香軟綺靡的基本風(fēng)貌,而孫光憲在意象選取時的開闊性,勾勒自然風(fēng)物和刻畫細致情感體驗的白描手法的廣泛運用,并以清新淡雅的語言鋪陳敘寫,顯出情真景明的詞風(fēng)傾向,在風(fēng)格和題材上為后來詞的創(chuàng)作提供了建設(shè)性的理念構(gòu)架。
注釋:
①《十國春秋》卷一百二荊南三.
參考文獻:
[1]趙崇祚.花間集[M].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2005.
[2]孫光憲.北夢瑣言[M].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1.
[3]吳庚舜、董乃斌主編,許可等撰著.唐代文學(xué)史.下冊[M].北京:北京人民文學(xué)出版社,1995.
[4]王兆鵬主編.唐宋詞匯評[M].唐五代卷,杭州: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,2004.
[5]郭預(yù)衡主編.中國古代文學(xué)史長編.隋唐五代卷[M].北京:北京師范學(xué)院出版社,1993.
關(guān)鍵詞:柳如是;詩詞;自我形象
中圖分類號:I207.22 文獻標識碼:A 文章編號:1006-026X(2014)01-0000-01
在眾多的明代詞人中,柳如是當(dāng)是引人矚目的第一人,她亦是歷代名妓中最有傳奇色彩的女子,無論從其生活經(jīng)歷還是藝術(shù)才能上來說都是如此。她宛如一枝突兀而起的寒梅,散發(fā)著縷縷幽香,在時人與今人身旁繚繞不絕。
陳寅恪先生嘆服柳如是詩品學(xué)問有云:“匪獨牧翁之高文雅什,多不得其解,即河?xùn)|君之清詞麗句,亦有瞠目結(jié)舌,不知所云者?!绷缡且簧鲱H富,現(xiàn)存得見的有:《戊寅草》共收詩106首,詞31首,賦3篇;《湖上草》收詩35首:《尺牘》共31通以及與錢謙益等人的唱和之作《東山酬唱集》中存詩18首。本文立足于柳如是詩詞的文本解讀,將柳作與一般閨閣詩人和其他詩人的創(chuàng)作相比照,以探究柳如是詩詞中的自我形象。
一、獨立高尚的人格
柳如是雖然淪落為風(fēng)塵女子,但如是的胸懷是皎潔晶瑩的,氣格是超拔脫俗的,思想是博遠深邃的。她喜歡挺拔孤峭的竹,格高韻雅的梅,因此她許多詠物抒懷詩詞都以這兩種自然物作為觀照,寄寓著詩人卓爾不群的人格特性。她的《詠梅》“色也凄涼影也孤,墨痕淺暈一枝枯。千秋知己何人在,還賺雄師入夢無?”就是其人格表征。筆下的梅花色凄影孤,枝干瘦勁,顯然是以梅花自況,寄托自己高潔品格。其骨格之清奇、意念之堅貞可見一斑。
柳如是一生情路艱辛,在感情上屢屢受挫。但在她的愛情詩中,盡管也不乏憂傷悲切哀婉的語句,卻始終沒有流露出傷心以至絕望的情緒。相反地,在傷心之余,她往往又能超然自拔,從感情的泥潭中走出來,表露出一種對感情拿得起,放得下的達觀堅強的胸懷。這是其愛情詩中最可貴也是最動人之處,如《南鄉(xiāng)子?落花》:
拂斷垂垂雨,傷心蕩盡春風(fēng)語。
況是櫻桃薇院也,堪悲。又有個人兒似你。
莫道無歸處,點點香魂清夢里。
做殺多情留不得,飛去。愿他少識相思路。
在無可奈何中,詩人慧劍斬情絲,毅然以飛去自奮,拒絕兒女情長的尋常情態(tài),瀟灑地從情感的誤區(qū)中走出來。這樣一個敢于犧牲,不畏割舍情愛、不畏前程難測的“飛去”形象正是柳如是自強不息的精神和獨立自主人格的象征。
二、柔婉剛毅、敢愛敢恨的個性
為了自由獨立的生活,為了真摯美好的愛情,柳如是不甘心受命運的擺布,當(dāng)傾心陳子龍時,她以儒生打扮親自到松江拜訪,想與他結(jié)就姻緣,雖然并未如愿,但其堅定果敢、放誕灑脫的個性卻顯露無遺。其后,又作《男洛神賦》獻給陳子龍。賦中盡情直言自家主動追求男洛神――陳子龍,務(wù)求得其愛不可,賦中大肆描其所愛化身男洛神之男性美為其理想對象,自訴愛之熱衷,終以真摯情意感動了男方。與陳子龍在一起的南園情愛生活,是柳如是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。
快樂、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。崇禎八年,陳子龍的原配婦人張氏挾高安人威棒打鴛鴦,使陳柳二人勞燕分飛。
柳如是長期的較為穩(wěn)定的幸福生活當(dāng)是從與錢謙益的結(jié)合開始。這同樣是由于柳如是的竭力爭取才獲得的。錢謙益長柳如是三十六歲,是退休林下之少宗伯,為朝廷二品大員;柳如是則名隸樂籍,久困風(fēng)塵。而且錢謙益原配陳夫人尚在,有子孫愛,業(yè)已成人,在當(dāng)日社會講求門當(dāng)戶對的環(huán)境之下,柳如是欲嫁與錢氏,實在是困難重重。但為了自己的自由與幸福,她勇敢地又開始了自己熱烈的追求之路。她當(dāng)眾宣言“吾非才學(xué)如錢學(xué)士虞山者不嫁”;儒冠儒服拜訪半野堂;隨后,作詩與錢氏互為應(yīng)答,熱情交往。錢謙益以其蓋世的才情氣度,遠大的理想追求贏得了美人的芳心,更重要的是他的雍容大度和氣量寬宏,才使得柳如是傾心。柳如是從此告別了四海飄零、浪跡江湖的過去,為自己飄搖的人生尋找到一個穩(wěn)定平安的歸所,也找到了自己心靈港灣。
三、“天下興亡,匹‘婦’有責(zé)”的廣闊胸襟
“國家不幸詩家幸,話到滄桑句便工”。明末清初,社會政治大動蕩,別愁離恨,悲歡離合的社會背景,造就了一大批文人志士,也產(chǎn)生了一大批優(yōu)秀的文學(xué)作品。文學(xué)似乎總是鐘情于愁苦的情緒,亂世文人的詩詞尤以書寫悲苦的深摯取勝??v觀這些話到滄桑之作,無非兩類:話社會歷史之滄?;蛟拏€人遭際之滄桑。
女性詩人當(dāng)然也不能例外。但是由于女詩人們大多處于“足不出戶”的深深庭院,對外界社會的風(fēng)風(fēng)雨雨,她們沒有直接的觸感,所以盡管身處末世,她們的詩作中反映感時傷世的情懷是很疏隔的。
這種情況到了柳如是身上則有所不同。作為樂妓,她與同時代人的橫向聯(lián)系是非同一般的。她較少受制于封建禮教閨范的束縛,她的活動空間非常開闊,可以廣交社會名流。由于社會接觸面的廣闊,柳如是能耳聞目睹當(dāng)時的時局民生,因而她具有比較敏銳的政治觸覺。所以,柳如是的詩詞常常能夠逾越個人狹小的生活圈子,反映出廣闊的社會內(nèi)容。
柳如是作為一名身份低賤的女子,但在他的詩作中卻表現(xiàn)出憂國憂民拯濟蒼生的熱忱,絕非對男性的一般模仿,而確是她強烈的社會意識使然。詩人傷時憂世正是其社會意識初步覺醒的表現(xiàn)。在明末清初動亂的年代,女性的特殊敏感使得她的社會責(zé)任感、危機感益加沉重。在詩作中,她以慷慨激昂的筆觸書寫她內(nèi)心沉重的憂患意識。柳如是詩詞中“天下興亡,匹‘婦’有責(zé)”的社會意識和愛國情懷,非以往任何女子所能比擬。
柳如是是世間奇女子,她的詩詞中流淌著過人的智慧和才華,滲透著對理想和真情的執(zhí)著追求,抒發(fā)出真摯的憂國愛民胸懷,從中我們不難感覺到她歷經(jīng)磨難、坎坷曲折的生命中閃爍著的人魅力。無論時世如何變幻,無論光陰如何流逝,也無論世俗庸人如何鄙夷歪曲,柳如是的作品終究是最有力的明證。
參考文獻
[1] [美]高彥頤著,李志生譯:閨塾師――明末清初江南的才女文化[M].江蘇人民出版社,2005年版.
[2] 李新燦:女性主義觀照下的他者世界[M].中國社會科學(xué)出版社,2001年版.
[3] 馬克思,恩格斯:馬克思恩格斯全集[M].人民文學(xué)出版社,1974年版.
[4] 譚正璧:中國女性文學(xué)史話[M].百花文藝出版社,1984年版.
[5] 周書田,范景中校:柳如是集[M].中國美術(shù)學(xué)院出版社,2002年版.
[6] 孫康宜:陳子龍柳如是詩詞情緣[M].陜西師大出版社,1998年版.
[7] 劉燕遠:柳如是詩詞評注[M].北京古籍出版社,1999年版.
[8] 谷輝之輯:柳如是詩文集[M].《長江大學(xué)學(xué)報》,1996年版第4期.
毛筆的制作看似簡單,其實頗有講究。首先需選取合用的毛穎,如除了至今仍在流行使用的兔毫、羊毫、狼毫而外,據(jù)記載古人尚且嘗試過胎發(fā)、鼠毫、雞羽、雁翎、狎毛、猩猩毛、鼠須、鹿毛等,甚至有用茅草集束而用作筆的。而且選材講究,以致“一兔僅足成枚”。其次,是依據(jù)毛穎的特性,制出不同用途的筆來。制筆的方法也是多種多樣,最早而且最著名的就有三國時期的韋仲將(誕)制筆法,這在《齊民要術(shù)》中已有詳載。又如,宋陳檁《負喧野綠》所記:“歐陽通以貍毛為筆,以兔毫覆之,此二毫筆之所由始也。以羊合兔盛于今時,不但剛?cè)岬弥?,差宜作字,而且價廉、工省,故人所競趨?!币簿褪墙袢瘴覀兪褂玫摹凹婧痢惫P的起始。除此之外,還有棗心筆、雞距筆、三副筆、散卓筆、一寸金筆、狼尾筆、水筆等為文人所鐘情的種類,可惜其制作方法沒有詳細記載。再有,就是筆管的種類,常見的自然是竹管,但也有用木、玉、牙、犀、瓷、蘆、水晶、玳瑁等為筆管的,而這與運筆則無太大關(guān)系。
毛筆的制作,選材固為重要,而關(guān)鍵還在于要有良工。我國古代毛筆的產(chǎn)地分布較廣,僅以筆工的籍貫或其主要活動區(qū)域計算,則有江西的吉水、弋陽、宜春、盧陵、玉山、潘陽、新淦,江蘇的南京、常州、揚州,浙江的杭州、湖州、嘉善、歸安、衢州:河北的完縣,湖北的安陸:安徽的宣州、歙縣、仙源,山西的太原,湖南的武陵,廣東的番禺、新會河南的商丘睢隔,山東的金鄉(xiāng)、鉅野、單父、蘭陵、營丘,以及北京等等。自宋以后,以湖州(吳興)所產(chǎn)最為有名。而那些卓越的筆工,往往得到文人及書畫家的推崇,寫下了許多贊美他們的詩篇,同時也因此讓后人記住了他們的姓名和事跡。有人曾為此作過統(tǒng)計,如清人梁同書在其撰寫的《筆史》中,以《筆之匠》為標題,辟一專門章節(jié)來介紹歷匠。通過他的努力,從文獻中翻檢出歷匠共九十二人。雖然這樣的結(jié)果遠離事實,卻是迄今為止于相關(guān)方面較為全面的記錄。隨著時間的推移,過去許多梁氏所無法接觸到的古籍、文獻,通過后人不斷地搜尋和科學(xué)整理,已能展現(xiàn)在人們的眼前,使得過去無法做到的事,變得可以做到了,使得過去難以做到的事,變得較為容易做到。譬如為“筆之匠”作增補的工作,也就不是一件特別難的事了。有感于我們的時代給予我們研究的便利,特為梁氏《筆之匠》作一續(xù)訂。共獲八十七人名。其中唐代及以前筆工補得3人,宋代補得26人,元代補得21人,明代補20人,清代補17人。(由于篇幅關(guān)系,本專題特選出其中的明清筆工予以刊載,以饗讀者)
明工
宋文杰
“文杰筆贊。敘曰,韓傳毛穎托言于秦,既鯨其功,而可不知其人乎7作吳興宋文杰贊。(文略)”(明邵寶《容春堂續(xù)集》卷八)
朱苕元
李維禎《書筆譜冊子》記“蔣孝廉公鳴貽余書,亟稱吳興朱苕元制筆精良,東南第。已見其筆譜,則王百毅先生、朱元介宗伯、范長伯學(xué)憲,品題推許甚至。余不能書,生平未嘗有手墨留人間,每聽臨池家談筆美惡不知云何。苕元為鴻筆之士,所鑒賞定自不凡。用憶古人善書者,或運帚、或削荊、或染袖,無所不佳。余笑謂拙書人亦無所不可。以苕元筆授余,猶以烏號巨闕委諸偏枯指掌也。昔吳入晉,王秉袍鳴鐘鼓,丁寧嫜于振鐸,勇怯皆應(yīng),三軍嘩扣,聲動天地。余怯者,竊附同聲相應(yīng)之義,安足為苕元長聲價哉?!?黃宗羲編《明文?!肪砣偈?
張子良
“筆妙軒記?吳興張子良,居京師,以善制筆得名。予始未識也。永樂中,予鄉(xiāng)友劉選預(yù)修大典在館閣,每求筆于子良,予得用之,甚適意,因是亦往往求之,遂與相識。予性拙,不善書,而人事酬酢有不能已者,賴子良之筆稍有可觀。然予之拙,亦終不能精也。其后,予居北京,而子良亦來北京。北京之制筆者亦皆讓其能。然予不見者久矣。今年忽造予,以其筆妙卷求題。予不及見,予子柜為受之。乃作七言近體詩題其上。蹄數(shù)日,子良復(fù)來見予,曰,幸有名在官府,當(dāng)朝夕供事,不得數(shù)拜庭下,今以疾代將還吳興,筆妙軒者,眾人之所命也。昨辱為賦詩,然鄙意以為未足敢求公序其端,以啟士大夫之歌詠。辱見知之久,請無愛干言,庶光遠有耀也。予謂筆之用大矣,觀夫韓文公所作毛潁傳可考也。則制筆者之有功于世,豈他藝可及哉。宜其見重于士大夫。子良制筆之妙固已久知于世,士大夫得其助者非獨予也。則予題是軒豈能愛于言哉?昔羅隱喜筆工萇鳳,謂之日吾當(dāng)助子取高價,乃以膈頭箋百幅贈之。由是價益增,而筆大售。予謂隱之計蹤矣,奚必論價哉?名者實之賓也,修其實以成其名,則自無不利。今諸公為賦詩,則過于隱之贈矣。子良之筆益精,則名益著。人之求筆者孰能舍是而他適哉?筆妙之軒將益有聞于天下矣。若有其名而怠其事,則是軒也將不晦矣乎?故為序如此,既以勉子良,亦以發(fā)諸公之興云?!?明王直《抑庵文后集》卷二)
楊均顯
“贈湖州楊均顯制筆:當(dāng)年馮陸擅吳興,曾許楊生繼盛名。三館每蒙諸老重,萬鈞不博一毫輕。歸來未覺江湖遠,落拓寧知歲月更。穎也此時須自薦,國家用爾頌升平?!?明張昱《可閑老人集》卷四)
嚴子英
“武陵嚴子英家世善制筆,嚴應(yīng)始以筆治生,至今孫子大其名。用世雖云四寶具,傳家貴在一藝精。東郭之口即毛穎,南山有竹俱管城。器利天下功不有,慎守其業(yè)毋自輕?!?明張昱《可閑老人集》卷四)
楊彥章
“于文定慎行云:經(jīng)筵進講在文華前殿,日講在殿后穿廊。正字在后殿東閣,設(shè)一幄,次又東一室,乃上所游息。一日,同二、三講臣入視,見窗下一幾,幾上設(shè)少許書籍。又一、二玉盆,盆中養(yǎng)寸許小金魚,乃上所玩弄也。西壁一幾,幾上筆硯無甚珍異,筆皆市中所買,上貼筆匠楊彥章名,紙皆折筒,如士人所用,其樸如此。”(孫承澤撰《春明夢余錄》卷九)
姚元之
“為筆工姚元之題筆譜:少時見友人作字,每用新筆,輒于書燈上微燎其潁,然后濡墨。予誚之日君殆為趙文敏所誤。趙之云右軍書蘭亭是用已退筆,蓋見其藏鋒斂鍔而意其或然,非定論也。不然,夫豈不知鋒藏畫中,是用筆秘密藏,顧于守郡勝會賦詩題敘而反欲以退筆見長耶?鋒藏畫中,正逸少之自喜詞翰兩擅者也。如趙云云,幾于埋沒右軍用筆矣。目使后人求全筆工,將令如元之輩當(dāng)于何處生活?!?明婁堅《學(xué)古緒言》卷二十四)
王學(xué)詩
“(明)筆工王學(xué)詩傳:筆工王姓,名學(xué)詩,字全四,完縣人。嘗以異人言割股肉,愈母疾:又嘗傭身葬父,孫徵君鐘元為立孝子傳。天下士夫由是知有學(xué)詩。畿內(nèi)吳督學(xué)飛章以聞,并及其父三錫之孝,與祖母令、母邊之節(jié),奉旨降六十金,建三廿節(jié)孝坊。詩造筆為業(yè),集工人辨技能,器使之,言獎色勸,人樂為用,工直賒欠蹄年而不怨。詩每環(huán)指告人曰:‘此皆君子也,不因餐蔬怠,不為錢后嗔?!汗ひ嫦?。以善筆名天下, 凡市會,遐陬見全四招號,爭易之。入書齋隨手給封,無一劣者。 ……”(《顏元集?習(xí)齋記余》卷五)
張永賢
“御用筆。朝廷用筆,每月十四、三十日兩次進御,各二十管。冬用綾裹管,里襯以綿,春用紫羅,至夏秋用象牙水晶玳瑁等,皆內(nèi)府臨時發(fā)出制造。弘治時,吳興筆工造筆進御,有細刻小標記云‘筆匠施阿牛?!⒆谝姸善涿瑑?nèi)傳以小名對敕易名目施文用,至今猶然。右二事,吳興筆工張永賢說?!?《戒庵老人漫筆》卷三)
張文寶、張士行、張士榮、張宗大
“王孟端為張文寶作筆舫圖卷??铑} 昆陵王紱寫圖,永樂十二年四月,九龍山人為張文寶作?!鳖櫸谋蜃⒃?,畫后題詠二十三家,廬陵曾檗等皆是。又文寶之孫土行,僑居吳中,能傳其業(yè)。集中辛夷牡雞圖為筆翁張士行題“莫惜錦毛加束縛,涪翁囊底恰三錢”是也。而此名士榮,見任麒跋,號嗣英。見潘喜詩序,當(dāng)是士行昆弟。行又有文伯仁跋,則已在文寶七世孫宗大時矣。(顧文彬《過云樓書話記、卷三畫三)
李用之
明李時珍《本草綱目》卷十五記“仙源縣筆工李用之子病斑瘡”
強端甫
明孫永祚《雪屋集》卷三錄詩《贈筆工強端甫、(文略)。
王賓山
明嚴怡《嚴石溪詩稿》卷一錄詩《泰州南門送王賓山筆工》(文略)。
羅耀國
明張溥《七錄齋詩文合集》文集近稿卷四錄有《羅耀國筆跋》(文略)。
黃文用
“筆工名家,湖州筆工名家張?zhí)戾a、又陸用之,精于筆,居婁江,授其法于顧秀巖。秀巖又授其甥張蒙。孫大雅有贈筆生張蒙序。明業(yè)筆者推吳興黃文用為第一?!?清陸廷燦《南村隨筆》卷二引記《筆塵》)
西吳王生
明趙宦光《寒山帚談》卷下記,“作書須能用材,無使材屈無伸可也。常謂懷素諸草帖,疑今之筆墨非復(fù)往時。及得燕中所造水筆與硯拭,知必此器為之,每用作字甚適也。近有西吳王生脫格造筆,南工幾欲廢,北一時名流亦頓知善。但莫悉其合古法耳。有一名士反不善之,惡之特甚。一目過我作書,余曰:獨有王生筆,不稱君手,奈何。無已,姑試之,喜曰大良器也。索數(shù)矢而去,異日相晤,乃云:前筆獨所用一矢耳,余皆棄物。余因嘆息。”
楊父美
徐守和題《宋米元章天衣禪師碑真跡》“……崇禎七年(1634)甲戌清和月一日,朗白父徐守和書于小清闥閣中。是日春雨初霽,天氣甚佳,試楊父美紫毫筆,用小宋貢硯,羅小華墨,精良既合,誠人生一樂也?!?吳榮光《辛丑銷夏記》卷一)消工
張祥鑒
“張筆。張韶臺祥鑒孝廉,南山司馬第二公子也。在黃州時方成童,即愛誦余詩,亦夙緣也。詩文具有家學(xué),書亦工楷,方期遠到。丁酉(1837),來赴北闈,時相觴詠。中副車,歸里。己亥(1839),魁粵榜。庚子(1840)、甲辰(1844),兩次歡會。詎歸后競以疾逝,可惜也。公車來時,贈筆數(shù)枝,上鐫‘小松廬自制停舫吟詩之管’。停舫,余齋名,‘小松廬’,其書屋也。余謝之曰:‘今而后停舫安然無恙矣?!嘏_愕然問故。余日數(shù)年前,有鄉(xiāng)客主余,適其友來訪,見此額,問
這兩個字現(xiàn)成么々客搖首曰:未必現(xiàn)成。余竊聽之,爽然若失。既而思之,初額之時雖是偶興,然唐人詩云‘停船暫借問’,又曰‘停舫臨孤驛’,似非臆撰。今得君鐫之管城,來從海國,江山閱歷,文采風(fēng)流,猶不足以為將來之現(xiàn)成故實乎?相與一笑。“難得同心友,生平夙好知。松廬親制筆,停舫勸吟詩。我夢生花杏,君才染翰宜。玉樓傷賦早,搦管怯臨池?!?《鄉(xiāng)言解頤》卷五)
沈源
“沈源字蘊久,浙江歸安人。蘊久工干制筆,立行不茍,猶蕭中素之隱于木工也。詩亦靜細,士大夫不以藝人目之。有‘過仙霞嶺’詩?!?《清詩別栽集》卷二十八)
沈利
“湖州沈利,故筆賈也。后得秘制,遂不復(fù)賈,所制筆適用而壽可數(shù)十年。嘗曰‘選毫極難?!檬笾T物,望輒辨之,徑拔其尤者一二毫,余悉棄去。曰:‘毫稚故易損。凡吾所選毫,皆雪霜鍛煉已經(jīng)十年者,柔韌精勁。故卒不敗。’累歲積毫,始足制一筆。其詵伐束縛之法,亦與他工異,惜不傳矣。沈后不知所終?!?清《耳食錄二編》卷四)
李玉田、王名通、宋堯庵
“外城筆工多聚于宣武門外,如李玉田、王名通、宋堯庵之屬,皆聲價自高。翰苑諸公,在所必需。然但取其利于折卷,古所謂任筆成形是也。不惟宣城諸葛之制不可得,即乾、嘉時舊樣,亦如天球河圖矣?!?《天咫偶聞》卷七)
王興源、王永清
“記兩筆工語。王興源者,歸安之善連鎮(zhèn)人,估筆揚州興教寺,甚困。揚市羊毫無佳者,嘉慶丙寅(1806)春,興源介友人進其筆,試之而善。興源欲將去再修,謂此筆固已無弊,然見君指勢,修筆勢以稱之,當(dāng)益工。已而信然。因問之,日尋常市筆差可用者,不過什一、二,何也?興源曰,此修工之優(yōu)劣也。能手所修,雖干百管,皆精良如一出,俗工則必?zé)o幸焉。吾善連女工習(xí)扎頭,男工唯主修,然俗手取值當(dāng)能手才什一,而能手出貨當(dāng)俗工亦什一。估筆者多嗜利,用筆者少真知,此市之所為無佳筆,而佳筆之所為難售也。能手之修筆也,其所去皆毫之曲與扁者,使圓正之毫獨出鋒到尖,含墨以著紙,故鋒皆勁直,其力能順指以伏紙。俗工意亦如是,而目不精,手不穩(wěn),每至去圓正之毫,而扁與曲者反在所留。曲且扁之毫到尖則力不足以攝墨,而著紙輒臃腫拳曲,遇弱紙即被裹,遇強紙即被拒,且何以發(fā)指勢,以稱書意哉?丙子秋在吳門又遇王永清,永清吳之大郎橋人。制筆于家,不傳徒,不設(shè)肆,試其羊毫,尤圓健?!?清包世臣《藝舟雙楫》卷六)
許小萼
清斌良《抱沖齋詩集》卷二十三錄有《試紫穎贈筆工許小萼》詩。(文略)
詹瑞(字小溪,微州歙縣人。)
渚斌良《抱沖齋詩集》卷二十八錄有《贈筆工詹瑞》詩。(文略)
袁容若
清陳大章《玉照亭詩抄》卷十三錄有《戲贈筆工袁容若》詩。(文略)
章普音
清盛楓《嘉禾征獻錄》卷四十四記“章普音(一作傅音),嘉善人。筆工?!?/p>
曹覲王、沈集元
清俞樾《茶香室三鈔》卷二十一錄有:“吳興筆工。國朝汪日楨《湖雅》云前工著名者元之馮府科、陸文寶外,又有楊均顯、有施文用、王用古,并見吳興備志》。國朝有曹覲王、沈集元,亦著名?!?/p>
程洛
清張五典《荷塘詩集》卷十錄有(謝湯玉枚贈筆)詩,‘昔我游錢塘,筆工訪幾遍。
叟得稱洛,居鄰智果院。疑是弈之(程奕,宋人),所制頗稱善?!?/p>
胡生
清趙翼《甌北集》卷四十七錄有(筆工胡生以羊毫裹兔穎,名之日綿里針,頓順健可書,戲為二絕、詩。(文略)